学生时期被媒体和众多读者的评价吓退,一直没有认真读过《百年孤独》。打退堂鼓的时候告诉自己——这样伟大晦涩的神作,等到有足够阅历了翻开,都不算晚。
Netflix这次的改编剧集,正好是一个无痛进入「孤独世界」的机会。于是几个晚上关掉电灯,在剧中煤油灯的昏暗里看完了第一季的八集。
意外比想象中的剧情化程度更高,情绪和节奏感都非常友好。
和魂魄对话,吃土抵抗不安,几乎毁灭马孔多的失眠症,来自远古和异世界的诡谲神秘,那些拉美特有的,超现实的画面在一帧帧看着就很贵的镜头下,被呈现的极具诱惑力。
今天想聊的,是一个人物关系的剧作目的。
《百年孤独》里有一对姐妹,姐姐丽贝卡是布恩迪亚家族的养女,一开始就受到妹妹阿玛兰妲的嫉妒。丽贝卡聪明曼妙,充满了激情和独立性。阿玛兰妲矜持规矩、却充满韧性,她们都爱上了外表优雅、性情温吞的克雷斯皮,一个钢琴技师。
为了不让姐姐和克雷斯皮成婚,阿玛兰妲背地里搞了不少手段,甚至阴差阳错害死了家里人。随着故事推进,丽贝卡转而爱上了别人,克雷斯皮短暂伤心后,发现了阿玛兰妲的灵魂珍贵之处,爱上了她并向她求婚,却遭到了阿玛兰妲的拒绝。
是不是很熟悉的剧情?
《我的天才女友》里,丽贝卡是利拉,阿玛兰妲是莱农,一个无拘无束,总在指引着另一个;
两个女性,一个激情张扬,敏锐脆弱,充满了反叛性,生活似乎随时都会陷入崩坏,却也有着极强的生命力;一个性情中庸,亦步亦趋,却也温和柔韧,常常作为一个观察者而存在。
《七月与安生》也是如此。同样的,这其中作为被「争抢」对象的男性,并不出现在剧名中,读者甚至不记得他的名字和面孔;
这样的配置里,男性的个性和丰富度往往被削弱,更多时候作为一个功能性角色,是为了衬托「双女主」的共性及差异,引导两者成长和变化。
双主角配置,可以简单理解为一个主角的人格的正反面。双女主的叙事,主题围绕女性成长,在一个女性成长的过程中,一个人格受天性指引,另一个人格理解世俗规范制约,在两者的冲动和踌躇中,推进叙事。
性别互置的情况也不少见。不同的是,相比于两女一男,在两男一女的组合里,更自由天真的角色往往会落在唯一性别的女性身上。
《祖与占》的凯瑟琳,《燃烧》的惠美,《燃冬》里的娜娜…她们都陷入了一种失落,身体里蕴含了一些即待激发的能量。她们来自于传统,也被时间塑造,同时受到一种新的力量指引。
凯瑟琳被自由吸引,惠美被更高的阶级力量吸引,娜娜被新的世界的可能性吸引,她们身上的变革的力量在等待被唤醒。
这一种三人关系,正对应着时空上的「过去、现在和未来」
「过去」是《祖与占》里的朱尔,象征着稳定、平静的生活;「过去」是钟秀,有着底层的品质;「过去」是小镇青年,骑摩托的屈楚萧。
「未来」不一定是吉福,但都是「背叛朱尔」;「未来」是本,是物质更丰足的生活;「未来」是来自大城市的忧郁金融男刘昊然。
导演想借主人公讨论的关系,是安分与自由、阶级差距、理想与迷茫。
我想到了另一部的三角关系,《夜以继日》里的朝子、亮平和麦。
这是一部更明确表现「时序关系」主题的电影。麦和亮平长相相似,在表达中其实是「一个对象」,但是他们性格各异,麦充满激情、不可捉摸,亮平代表着稳定、平和的生活。电影以311地震为节点,朝子最终答应了代表着平静生活的亮平,来自过去的充满激情的岁月和战争的隐痛,在一次次闪回后,也被抛在了身后。
生活需要继续。
「三人行」的桥段里,有想法的作者绝不会仅仅只想聊爱情。当然,本身爱情的出现,一开始也是服务于个人成长或情感,基于认同或是因缺失而产生的需求。